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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 (第2/2页)
指的天,狭小的水泥路两旁都是庄稼地,再远一点才点缀着几户人家的样子。那高高立着的楼房,像极了数个沉默不语的高大鬼影,似乎正冷着眼盯着我们这里。 随时准备冲上来,随时。 “妈妈。”我有些害怕地往陈兰的怀里缩了缩。 陈兰只当我冷,伸手替我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。而这微不足道的暖意,似乎真的在我心底注入了一丝的暖意。我稍稍直起身,越过陈兰的肩膀,视线投向她身后的远方。 在一片寂静的黑夜中,有一块地方却异常的灯火通明。我耳边摩托车的轰鸣声,格外得沉重,像是一头喘着粗气的兽。嘶吼着,挣扎着,载着我们去向那唯一有光的地方。 我深吸了一口气,是夜晚生冷的气息,还有火烧过后的干燥味道。 后来的事,我似乎都不记得了。 一个陌生的老奶奶手脚麻利地替我穿上白色的丧服。粗燥的布料摩擦着我的脖颈,异常地难受。我转了转脖子,周围人的热闹谈笑,加剧了我内心此刻的焦躁。 陈兰牵起我冰凉的手,越过重重无关的人群,一步步走向今晚漩涡的中心。 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,我只抓住了熟悉的那一个声音。 我从未见过灵堂的模样,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储标。 ☆、第 22 章 身素衣,双膝跪地,埋头痛哭。 也许这就是世间每一个人送别自己的至亲至爱时,所固有的一个相同的姿态。 我手扶着木质的门框,眼神落在那个我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男人身上。 这一刻,我仿佛预知了未来。 父母从子女身上上找寻自己过去的点滴,而子女则往往通过父母人生参透以后人生的一二。人世规律,如此反复寻常。 此时此刻的储标,一定是未来某时某分的我。 当下的我不知为何会冒出如此一个骇人的念头。 “储悦,进来!”陈兰走在我身前,回头轻声唤了我一句。 我却依旧愣再原地。而陈兰也不再多顾得上我一点。我眼见着她几步上前,人一下扑倒在墙边高高置放着的那口深棕色棺材上。像是一场故事没有经历发展,陡然就迈入了高潮。我没有防备的心,一颤。 “娘啊!侬苦啊!”一声凄厉而高昂的哭喊声尖锐地刺穿了我仅存的一道心理防线。 陈兰猛然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。 “娘啊!侬哪能就跑特了啊!侬苦啊!”她的哭喊声一阵高过一阵,原本几个伏倒在地上低低抽噎的白衣,见陈兰这幅模样纷纷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伸手想要拉她。 “陈兰啊,不要这个样子,人走了就是走了。” “对啊,你这样伤身体的!” “那婆阿妈地下有知,知道你的这份孝心的。” ………… 但是面对周围人的劝阻,陈兰却仿若未察,兀自一人越发哭喊的惊天动地。 但是,我猜想,这哭声中应该并没有多少伤心。 “哎哟,金云仙这个媳妇灵的呀!” “是额是额,侬看看她哭的伤心来!良心好的呀!” “不像是老唐家的那个媳妇,老唐走掉,她硬生生的一滴眼泪都没落,饭还比人家多吃两碗!” “没良心额!一只白眼狼讨进门!” 立在我身后,探头探脑朝里面看的几个老人,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。她们嘴里的喃喃低语,我也是听得一个字不落。 也许,陈兰就是哭给这些人看的吧。 我忽然想到来的时候陈兰同我说过的那一句:储悦,你见了奶奶后,要哭。 现在想来,这句话也许更多的是说给她自己听的。 人死当晚,要守夜。等到了第三天,才能带去火葬场烧。烧完,就真的没了。 没了,只剩一堆灰烬。 从一个活生生的,能说会笑的人,到最后只是一捧毫无意义的灰烬。前程往事,人世恩怨,再也无迹可寻。 我回小镇上住了一个礼拜的期间。我见到了很多许久未见,甚至是从未见过的亲戚。陈兰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将我介绍给他们。而储盛,他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跟储英的儿子,也就是我表哥,周其待在一块儿。他们凑在一起聊水浒卡,算二十四点,打玻璃弹珠。 而我,只能无所事事地拔门前庄稼地里的草。 从我妈到我爸那儿,跟我同一辈的小辈里面,大大小小快十来个人,却只得了我一个女孩。 只得了我一个女孩。并不意味着什么掌上明珠,往往意味着每次家庭聚会,我都是被孤立抛弃的一个。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了。 乡下的这帮亲戚但凡一见了我,都逼迫我说几句所谓的“市区里的方言”给他们听听。我虽然觉得无聊,却也娓娓道来。瞧着他们一脸赞许的模样,我的心也不是不甜蜜的。 “储标真是不得了,真让他给混出名堂来了,生的女儿都这么洋气!” 我听见他们这么夸我爸爸,心中的喜悦越发的浓烈。 ****** 一周之后,正好临近元旦。陈兰带着我和储盛先行回市里面,储标继续留下来将所有的事收尾。 再回学校,是一个周四。明天是周五,就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,也是元旦文艺汇演的日子。 “储悦,你来了啊!” “储悦,你没事吧?”